“陛下……臣有一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张太医却没有直接回答萧钰的问题,明黄的帘帐相隔,萧钰平躺着,看不清帐外景象,张太医已经紧张得攥紧了同僚的手臂。
“张爱卿救驾有功,但说无妨。”萧钰对待两位太医极为和顺。
“陛下,您可还记得,您分化时,一度陷入情潮浑身无力,唤了摄政王入殿相助。”
“嗯。”萧钰无力地哼了一声。
“那您可曾怀疑过……自己那时的易感期其实并非易感期,而是坤者的雨露期?”
萧钰微微睁大眼,他摸上已经微微有了幅度的小腹: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“陛下您当时因为殿内熏香陷入雨露期情潮,信香紊乱下,又失了记忆,所以才忘了您已分化做坤者,您失忆时癔症发作,误认为自己是乾君,摄政王怕您坤者身份引得朝中混乱,一己之力压下,大家这才一直没有点破,都将陛下当做乾君对待。”张太医绞尽脑汁给萧钰找了许多条台阶,只求这位孕期的皇帝,能尽快把魏霜放出来,好补足孕体需要的乾君信香。
“等等……等等,你先别说话,让朕想一想。”萧钰脑子嗡地一声,瞬间一片空白。
过了许久,萧钰嗡嗡作响的大脑才勉强理清了话中的信息,萧钰哑着声再次开口:“张爱卿,朕……朕其实是坤者?”
坤者……怎会是坤者,朕明明服用过秘药,还用了两回。
张太医不敢多说:“是……”
“但朕用过秘药啊……还用了两回,按理说不该分化为乾君才对吗?”萧钰呐呐道。
“两回?”两位太医讪讪对视。
“嗯……魏霜逼,不,喂朕吃了一回,朕后来又和你们讨了一回。”萧钰闷闷地卷着袖口,尚未完全接受自己的坤者身份。
“臣等之前百思不得其解,大梁服用过秘药的君主都万无一失地分化为了乾君,哪怕烙印作祟,陛下也不该分化做坤者,如今终于有了眉目。”张太医一拍掌心,激动道,“陛下秘药用了两回,反而将药性逆转了,长成的乾君的腺体重新萎缩分化,难怪陛下分化晚了许多年!”
坤者大多十三四就开始分化,乾君稍晚也不过十六七,而他们陛下二十岁才分化,若非萧钰服用过秘药,又能嗅到信香,两位太医险些以为萧钰要变作不分化的泽兑。
萧钰:“所以……所以朕真的是坤者?”
张太医:“是,陛下坤者身份确凿无疑。”
啊……原来魏霜说朕是坤者,不是折辱朕,是想要告知朕真相,魏霜也没有因为朕是乾君就想去找其他坤者,而是因为朕就是坤者。
朕竟是坤者……所以两个小崽子才来得这么快。
魏霜破开的并非是乾君退化的生殖腔,而是朕雨露期本就该有的……难怪那么舒服。
是朕误会魏霜了……
这俩天这么冷,朕裹着披风都要打哆嗦,大牢内没有地龙,盖上四五床棉被也会染上风寒的。
萧钰脑子乱做一团,他不听医嘱地坐起身,掀开帘帐,满脸着急道:“魏霜,快把魏霜放出来。”
见两位主子误会解开,冯顺脚下生风,高高兴兴地去接私狱内的魏霜。
唯一一座通了地龙私狱内,摆着张和养心殿用料一致的金丝檀木方桌,魏霜不着镣铐地悠然闲坐在椅子上,重新装潢的私狱刷了新漆,地上铺着干净的地毯,用具一应俱全,在冯顺指挥下,私狱的修缮风格和皇后的宫殿无二,踏进去,满是金碧辉煌。
唯一不足,就是小了些,但住一人也足够宽敞。
“王爷!王爷!”远远地,冯顺欣喜地焦躁声音就从狭长的通道里七嘴八舌地传来。
“陛下又送棉被来了?”魏霜下意识嘴角一抽。
再送就是十余床了,萧钰莫不成是想让他在严冬生痱子。
“不是,不是,是陛下动胎气了!”
魏霜猛然起身,面色一变,不等冯顺宣读出狱的圣旨就自顾自跑出了私狱。
魏霜一阵风似的飘出私狱,冯顺一抓脑袋,抓起御寒的大氅追在身后。
没追上。
魏霜寒气凛凛地闯进养心殿内室,冬日严寒,一头乌发上生起寒霜。
寒气隔着帘帐飘向龙榻,萧钰瞧见魏霜发上结的冰霜,猝然红了眼。
他就知道!五六床棉被哪够!魏霜不会被冻出隐疾吧!
“太医!太医!诊脉!”萧钰着急地抓着虚空。
四只慌乱的手一左一右拽住了萧钰。
萧钰暴躁地用力甩开太医,抬手颤巍巍指着魏霜:“朕无事,快!给魏霜看!朕的乾君可还好好的。”
拥挤的龙榻边,魏霜朝萧钰释放出巨量的安抚信香,摄政王趴在龙榻边,帝王红着眼眶哽咽。
两位太医忙做一团,还被迫听了一耳朵圣上和摄政王的私房话。
“魏霜,朕将你打入诏狱时,你怎么不反了朕!”萧钰吸溜酸涩的鼻头,本就愧疚的帝王对魏霜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