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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(1 / 2)

说着说着,她眸光恍然地笑了笑,却依旧神色平和。

十二三岁的年纪,偶然邂逅了那样一个少年,从此在心底里悄然生了根。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关于他的一切。却并不希求靠近,只远远看着,知道他平安顺遂,便好。

“那时候,我从不曾想过,有朝一日竟会嫁你为妻。”

她定定看着丈夫,眸光仍是恬然平静:“我清楚,自己嫁予你,是父皇制衡诸侯的筹码,你必定会疑忌防备,甚至是厌恶于我……所以,很早便有了打算。只要我尽心尽意地待阿侈和阿寿好,待你好——那,总有一日,你会相信我,不再处处戒备的罢。”

那个时候,最怕的事……就是被你厌弃啊。

那样的少年情怀,真挚得近乎虔诚,将自己置于那般卑微的境地,只愿自已倾尽毕生的努力,换得回他些微情意。

“后来啊,你在我病榻上交心相谈,你同我讲昔年父辈的旧事,你为我鼓瑟,奏了那一曲《野有蔓草》……呵,心底里简直做梦一般。”

她至今仍能清楚地忆起,那一天在襄国赵王宫的书房之中,二十一岁的张敖凝眸与她对视,目光再真切不过:“莫论公主信与不信,张敖确无半点谋逆之心,此生,唯求一世清平而已。”

可——她的父皇,却是怎样也不肯放过,予他这一世清平呢。

两次驻陛赵王宫,头一回在宴间那般当众羞辱,他已含垢忍隐忍至极。第二回 ,竟是强令赵美人侍寝……却是置他这个女婿于何地,又置她这个女儿于何地?

之后,赵美人因此而孕,次年……生下一子,既而羞愤自尽。

她涎下的那个孩子,后来被送进了宫,她的父皇为之取名为「长」,如今已十一岁,封了淮南王。

呵……这世上还有比之更不堪的事情么?

而这么多年来,他心底里是有多少煎熬?

当年被囚车押解进长安,他有多隐忍;父皇欲将她远嫁匈奴,他有多怒恚;母后令阿嫣入宫,他有多忿然……可,他却只能镇日埋首翰墨,吹笛弄筝。仿佛一个真正清闲无争也懦弱无能的富贵王侯。

这个男子,文武兼修,天资卓荦,少年统军,战绩不斐……这般的雄杰人物,凭什么受这般的委屈,这样的辱没?!

而今,光阴荏苒,世事变迁,她于病重之际,终于可以坦然地洗心而对,问他这一句——“恨不恨?”

那厢许久许久的沉默,半晌之后,他终于抬了眼,定定回视向她:“刘乐,可曾悔过嫁了张敖?可曾恨过为我拖累半生坎坷?”

她闻言,怔了瞬,而后轻而坚定地摇头。

“得妻若此,只怕是把这一辈子的幸运都用光了呢。”两鬓生了华发,却依旧气度清朗的男子眸间带了笑——“此生命途多舛,但历经那些事情时,我身边却一直有你,有阿寿、阿侈、阿嫣、阿偃相伴。”

“得刘乐为妻,相依不弃,相守不疑,张敖……更复何求?”他静静地看着相守十五载,共历风雨的妻子,与她执手相扣。尽管眸子里的湿意已微微模糊了视线,却目光久久也未移开……

※※※

吕后元年四月,鲁元长公主薨。与弟弟刘盈的逝世,只相隔短短八个月。

当日,她身边的心腹侍女兰秋将一封帛书交予了宣平侯,道是公主临终前,留予皇太后的函信。

“母氏慈鉴:

不肖女阿乐再拜。儿自知时日无多……夫张敖,伉俪十四载,承其照料,感念于心。二子寿、侈孝谨知礼,如已出……唯乞阿母垂怜,略加照拂……儿黄泉之下,方得心安……”

一字字阅毕,张敖的手抖得厉害,帛书从指间落在了地上,面上已是一片泪迹斑驳,点点打落在地上的帛书,微微洇了妻子临终之前勉力书就的一个个墨字……

后记:

五年之后,宣平侯张敖薨,赐谥为鲁元王。

夫随妻谥者,亘古绝今也。

之后,吕后封其子张偃为鲁王,乃为大汉立国以来,受封的第一位异姓王。张偃年幼,故封其兄张寿为乐昌侯,张侈为信都侯,以为佐助。

《张敖与鲁元公主·完》

◎作者有话要说:

(刘乐最后这封信,是向吕后为张敖、张寿、张侈求一封护身符……)

第42章 史书里的真相

【鲁元公主】

这个故事,最初动笔就是被这个人物波折坎坷的命运所触动。我们先来平静地梳理一下这位大汉首任公主的生平吧:

她出生的时候,父亲刘邦还是泗水亭长,整日里好酒好色,不务正业。然后,作为这么一个社会底层混日子的小人物,他们一家的生活其实是十分艰难的。《史记》中曾记载,吕后带在一双儿女在田间劳作。想来,这应该是她们母子三人日常生活的一个片断。

而作为母亲的吕雉,同刘邦因为悬殊的年龄差距,再加上种种缘故,夫妻感情实在淡不上深厚。所以,家庭温暖之类的对于幼年时期的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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