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所承受的痛苦,源于他人之恶,而非自身之过。”
“至于我的妻子——”
盛云深停顿片刻,话语里充盈着柔情。
“你的剧情是不是版本太老了?不如你看看最新的版本,看看我何其有幸,能拥有这世间最好的妻子。”
机械男声有一瞬间的茫然,下意识地重复他的话:“最好的妻子……怎么可能?”
它的声音逐渐沉寂,似乎真的按照盛云深所说,去扫描剧情了。
过了几分钟,机械男声气急败坏地回来,平稳的声音终于出现波动:“怎么回事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对了,扰乱者——我明白了,这个世界出现了扰乱者!难怪锚点会变得脆弱!”
扰乱者……指的是凌姝吗?
盛云深微微笑起来,觉得这个词还挺贴切。
不知不觉中,盛家所有人的命运都被凌姝“扰乱”,就像一阵风吹散所有阴霾。
作为凌姝的丈夫,他也该发挥点作用,让可怕的末日未来彻底消散。
时间依旧静止,他却已经在暗暗蓄力,随时等着撞上末日钟的冰雪表盘。
机械男声察觉到他的意图,更加愤怒,声音里开始出现尖锐的鸣响,带着不稳定的杂音:“盛云深,扰乱者已经剧透了你未来的命运,你明明知道,只有末日到来,你才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!”
“盛家人的命运都被扰乱者改变,不会死在末日初期。只要末日到来,你可以成为最强大的丧尸王,恢复自由之身,长长久久地庇佑他们。”
“还有扰乱者,你那么爱她,难道就不想亲自抱抱她吗?”
“你真的甘心就此放弃,永远当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物?”
盛云深没有回答,反问它:“你不是人类,对吗?”
机械男声安静几秒:“什么意思?”
盛云深轻笑:“你不是人类,所以你不懂人性的重量,更不懂爱与守护的意义。我刚才就说了,这个世界没有人欢迎末日,更重要的是——”
他的目光远眺静止的风雪,仿佛能穿透空间,温柔地落在那个守护在他病床边的身影上。
“我的妻子,她真的很讨厌末日。”
在无数个畅谈的夜里,每次提到曾经经历的末日景象,凌姝看似云淡风轻,声音却总是紧绷的。
那些过往的种种细节,她几乎都避而不谈,偶尔透露出的只言片语,都十分可怕。
凌姝不喜欢,那他也不喜欢。
“如果我为了一己之私,选择将整个世界的人类拖入末日的深渊——”
盛云深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献祭的平静与决绝,“就算我能再次站起来,我的双手又怎么配拥抱她?”
“植物人也好,废物也罢,都是我的选择。”
“我,甘之如饴。”
事已至此,不必再多言。
盛云深收回精力,全心全意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。
不管这个机械男声到底是何方神圣,能量终究是有限的,不可能困住他太久,他只需要耐心地等待。
机械男声好像已经词穷,只会翻来覆去说“你会后悔的”“扰乱必将付出代价”“我要上报主脑”之类的话,盛云深只当是苍蝇叫,根本不放在心上。
在某一刻,机械男声突然出现卡顿。
原本凝固在身边的风雪,突然又开始飘散,像是原本天衣无缝的瓷器上出现一丝微不足道的罅隙——
就是现在!
盛云深所有的意念如同被绷紧到极致的弓,猛地收缩凝聚。
那些关于痛苦、坚持、爱与牺牲的情感都被压缩到极致,向着禁锢与注定的命运,发出最终的冲锋。
狠狠往前,撞上末日钟!
撞击的刹那,末日钟发出长长的嗡鸣,仿佛垂死巨兽发出的最后哀嚎,冰雪铸就的巨大钟身剧烈地颤抖着,蛛网般的裂痕瞬间扩大贯穿。
无数巨大的冰棱碎片轰然崩落,在空中翻飞、碰撞、碎裂,发出脆裂的清响。
盛云深镇静地看着末日钟在他眼前破碎崩塌,变成千万片风雪,瞬间被狂风席卷而去,卷向更高、更远、更深邃的虚无深处。
那曾经笼罩天地、昭示末日的巨大身影,就这样湮灭无踪。
天地间一片寂寂,连漫天风雪也渐渐消隐于无形。
机械男声发出刺耳的尖叫。
一切戛然而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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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姝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。
熬夜的疲惫让她沉入了无梦的深海,直到一缕柔和的光芒出现,如同情人轻抚的指尖,悄然将她唤醒。
她有些茫然地睁开双眼,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眼前交握的双手——她的手依旧抓着盛云深的手,睡着时也不曾松开。掌心传来的不再是昨夜异常的高热,而是一种温凉妥帖的温度。
凌姝立刻抬起另外一只手,轻抚上盛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