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四点,灼目的阳光收敛锋芒,温柔地照耀大地。
沙市中心公园被一群疯跑的小孩和结伴散步的老人占领,人工湖上飘荡着鸭子造型的小船,有人在桥上喂鱼,有人在草坪上放风筝,不远处的游乐园时不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。
丁小鱼推着温砚漫步在湖边的小路上,春风迎面吹来,卷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窜进鼻间,让人心旷神怡。
她闭眼深吸一口气,夸张又深情地表白,“我是如此深爱着你,春天。”
温砚蹙眉不悦,“那我呢?”
小鱼翻个大白眼,手指猛戳他的脸,“怎么哪里都有你?”
他不依不饶地追问:“我和春天,你更喜欢谁?”
“春天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春和日丽,春暖花开。”
温砚轻哼:“这些我也可以给你。”
小鱼懒得搭理他的疯话,推着他继续往前走,嘴上不忘调笑,“你先变个太阳出来,我就相信你。”
他还想再说什么,身后的小姑娘似被什么吸引,扔下他奔向不远处的小摊,要了两个卡通造型的棉花糖,蹦蹦跳跳返回原地,就见男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。
“你怎么了?”
他言辞凿凿地控诉,“你又抛下我。”
她瓮声狡辩,“我又没走远。”
“那也是抛弃。”
“哎呀,你不要这么计较嘛,我请你吃棉花糖。”
她心虚地笑,机器猫造型的棉花糖默默塞进他的手里。
“我不吃。”
他板脸拒绝,自行滑着轮椅朝前走,小鱼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,看着他路过一个卖卡通气球的大叔,倏地停下,缓缓退回大叔跟前,买下所有向日葵图案的气球。
“给你。”温砚接过她手中的棉花糖,强行塞入向日葵气球,别扭吐字,“太阳。”
她愣了两秒,差点笑岔气。
“幼稚鬼。”
他在某些方面真的固执得像个小孩,但是绝大多数时间更像一个温柔细腻的大哥哥,坦然接受她所有的坏情绪。
人工湖边有人支起一个小画摊,专给路人画速写,一幅画收50元。
画摊的周边围了不少人,爱凑热闹的小鱼也推着他往那处走,站在年轻老板身后看了许久,缺乏艺术细胞的小鱼不禁发出感叹,“哇,好厉害。”
温砚冷冷地冒出一句:“这种水平也能卖钱吗?”
他的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飘到老板耳中,老板以为他是过来砸场子的,假笑一声:“看来这位朋友很懂画画。”
“我唔唔!”
小鱼见势不妙捂住他的嘴,“不好意思,我朋友胡说的。”
温砚不爽的扯开她的手,想到她刚刚称赞时的语调,一股酸酸涩涩的邪火铺满胸腔,不留情面地指出:“走线很乱,人像也是歪的,第一笔画错,后面全崩。”
经他这么一提醒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在画上,年轻老板也意识到他说的问题,硬着头皮回怼:“我一幅画只收50元,用不着这么苛刻吧。”
温砚漫不经心地说:“你收50是因为你的水平只有50甚至不如50,既然收了钱就应该交出一幅完美的作品,而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残次品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老板愤怒地起身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“你一个外行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指点点?”
眼看现场气氛越来越僵,周边散步的人群也闻声凑过来,里叁圈外叁圈。
小鱼欲哭无泪,“抱歉,他不是这个意思”
“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温砚眸光笔直地看向老板,滑着轮椅来到画板前,在乱糟糟的工具盒里随便挑了一支素描笔,拿了一张干净的画纸放在画板上,笔尖即将触碰到画纸时,他呼吸收紧,倏地停顿几秒。
老板见他迟疑,以为他是纸老虎,冷嘲热讽地说:“有没有真功夫画上见真章,说我的水平不如50,我看你也不过如此。”
周围看戏的人也被老板的话带偏,窃窃私语地嘲笑。
小鱼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较真,小步挪到他身边,低头在他耳边说:“要不我们还是走吧。”
温砚恍惚地眨了眨眼,侧头看她,语调平静又认真,“亲我。”
“啊?”
他缓缓重复,“亲我。”
她脸颊爆红,“你发什么疯。”
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我需要你。”
轻飘飘的两个字,入了耳有蛊惑人心的魔力。
小鱼不知哪根神经不对,不知不觉踏上他的贼船,盯着众人火辣辣地注视,迅速在他脸颊亲了一下。
温砚心满意足地笑了,那个吻化作一柄利刃,帮助他突破深埋心底屏障,全身血液随即沸腾,囚困已久的野兽霸气出笼。
第一笔轻轻落在纸上,往后的时间他完全是沉浸状态,落笔精准而细腻,流畅的

